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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天还没晴,但我走出房间才发现好像只有这一边在下雨——城市东边的天是空的,没有雾,也没有云,只有一轮日。唯独青浦这边盖着灰云,雨淅淅沥沥地落。    属于我们的阴云也浇不湿看客。    也对,人本身就是气泡,靠得再进也难以交融,只会落得炸裂的结局。    情绪从来都没办法精确传达。    漫无目的,好像该回家了。    我想快点回去吻一吻我哥,我真的太想他了,但也没那么想回去。    我不知道为什么。    可能是那条项圈,也可能是因为地下室,或怀里的标本。    我后颈的汗毛全部立起了,鸡皮疙瘩因为恐惧起了一身,皮下肌rou在痉挛。    那罐透明的淡黄色液体被我抱在胸口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。    我看到细细的线,牵着我往那栋房子的位置走。    直到我恍惚走到晴雨的交界——只是一道再普通不过的巷子罢了,我站在路中间,雨从这里开始变小。    所有明与暗或阴与晴的交界,细看都那么平平无奇,就好像压死骆驼的稻草其实也不过只是一根稻草——无论它到底发挥着怎样令人绝望的作用,终归还是一根草罢了    再走两步就能躲开这些水滴,可我却突然精疲力尽,抱着小叠蹲了下去。    “小叠,”我说。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    小叠,对不起,我最后还是要回去。    我想,我实在太自私了。    小叠都死了,我却硬是带它流浪那么久——结果还要回到那个让它不幸的地方。    我想忘掉那些草屑和日落,还有那些被小叠咬得黏糊糊的飞碟。    我想忘记那个沉重的书柜,爸爸密不透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