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花

 我跟他对视一眼,随即离开了人群。

    有些经年潜移默化的影响是改变不了的。

    看着险,对我们来说也就那样。他想一人逞英雄,被我拒绝了。于是我俩一人一边儿各伸一只手,在最外边儿那根枝桠上系紧了红线。

    不出意外的话,这段红线会一直系在这里。看花开花谢,太阳东升西落。

    又或者有一天它会被风吹走、带着两个不年轻的年轻人永远年轻的感情落在高地崖底,变成枯叶、融进泥里。化成永寂山河的一部分,炙热亘古长存。

    真他妈浪漫。

    我最近可能看的有点儿多,整个人格外浪漫。

    我们坐在树下喝酒,啤酒罐儿的拉环被我扯下来戴到他指头上,他看了我一会儿、把他那瓶的戴到了我手上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幼稚。”

    我骂他,假装感受不到耳朵上的热度。

    对面好像有什么歌舞表演,挺热闹。不过再大声的吆喝传到这边儿也就只剩一星半点儿了,裹在四月下午的风里、吹得人很舒服。

    我偏了偏头,看到闷油瓶在看他爪子上的金属环、忍不住老脸一红。

    回去立马给他换个真金带钻的!一百多岁了喜欢这种小孩儿把戏!幼稚!

    “瓶崽。”

    我叫他,他偏头嗯、脸上带着丝很淡的笑。

    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的张起灵看起来有多温柔。

    鲜活的、有人气儿的、完全放松下来的张起灵。

    不是僵硬的、冰冷的、让人多看一眼就难过的雕像。

    我突然就问不出口了。

    不重要了。

    那头在身后追赶多年的老虎消失在林芝四月的春风里,我终于敢回头看。